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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抛开毛邓的课程,躲在宿舍抓起海子的诗,海子的诗,我试图用快乐的语调轻声地读出来,可我骨子里的敏感即刻涌出,我不敢想,不敢说有了共鸣,于是,我给自己找到一个流泪的理由,也许,平躺地看着天花板比抬头仰望天空更容易让人忍不住泪水,因为没有阳光和色彩的刺激。
好吧,难过的时候想哭就哭出来,告诉自己,哭完了要擦干眼泪,过渡到一个微笑的过程,但要永远保留自己哭过的痕迹,因为这也是岁月里了不起的珍贵。
我捧着海子的诗,仿佛捧着一截纯净的黑土块,亦像捧着一颗装着大海的心的草原般的灵魂,想起,他说,做一个幸福的人,关心粮食和疏菜,喂马,辟柴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,现在,他长眠,在梦里常如出生的婴儿,呓语:从明天起,和每个亲人通信,告诉他们我的幸福,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,我将告诉每一个人。
我感觉此刻我的眼睛披着眼泪的轻纱,风扇微微一圈,轻纱细细地飘零,浸湿在每个人要的不一样的有的不一样的页的远方的那一页,这一页是海子的远方的那一页的远方的诗。
《远方》海子,他写到…
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
遥远的青稞地,除了青稞一无所有
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啊
除了遥远一无所有。
是的,远方,是一个多么诱惑的名字,想起《哲思》杂志上的那个有草原的画面,在蒲公英飘零的地方,印着海子的诗句:我把远方的远还给远方。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想想远方,然后试图把远方放在心里,等待着更远的远方,然后还给他,可我知道,梦是虚幻的,想还都还不了,不知道这是悲伤还是幸福,在梦里还不了的远方正如海子把石头还给石头,石头长出血一般的炽热,于是,梦想,回到醒过来的现实,忽然变的有重量,有血有肉,常常如一层层海浪撞击着心门,一阵澎湃,一阵,又一阵澎湃…
远方的幸福,是多少痛苦。是的,世上有多少事情无法衡量,在不解之迷的手册里到底还藏留着多少解得开但没人去解的迷,有多少解不开但人人都要去揭的迷,有多少解得开而能揭的人而不去解开的迷。但,说真的,我很喜欢这样的一种状态…就像,像极了海子说的不能触摸的幸福,神秘而充满活力,但,其实我想说,我们,在某个时空里,我们也会在迷里发朦…谁是谁谁的迷,谁谁的迷会是谁谁,谁和谁又是谁谁的迷。我宁愿不再纠结,我想,在不懂自己的时候,我宁愿把我自己说成一个迷,想成一个迷,然后变成只有自己迷恋的一个迷,不为取悦任何人,活着,只是让自己更值得,在真诚面前,我要让我自己用血液说话,让真诚的血液调和在这个世界里,在落日的海上,对着血一样富有热情的世界高喊:我很幸福。
读一本书,就像交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,天天见面,天天说同一个话题都不觉得厌倦,彼此沉默也不觉得讨厌,因为惊喜的是,我们都知道我们彼此存在。
读一些诗,能把它汇成一首,把一排排的诗人当成一个诗人,然后,让自己多长几双发现美的眼睛,多几颗追求美好的炽热的心,就可以看到汇聚而成的那首诗,开了花,发了芽,孩子般的气息,童真地紧拽着如同父母的心灵洁净之地,然后等待春天,又一个春天的历史。将会看到一排排的诗人变成一个的那个诗人,如一朵莲花,天使般地张杨千千百百的个性,千千的个性在纯净的河流里开出一朵朵已不属于莲花本身的莲花,过虑着四季,长长,又,久久。
我想,假若有一天,我渴望书籍,如同饿到乏力时渴望食物般。我想,是的,我不用纠结,会的,不用怀疑,因为,我的确因为它而不孤独。有时候其中的一个自己夸张地说给另一个自己:见过,见过许多诗人,见过许多你喜欢的诗人,见过你一直想见的诗人,见过你一直觉得自己不能见但真真实实见过的那些诗人。是的,我相信,是这样,我曾经或刚刚,或未来见过他们。
放下海子,我想用茶香来留住我想要留住的味道,于是几棵又几棵的勿忘我,夜来香,小玫瑰,还有天山雪莲,百合,混在一起,这些自然的花草泡在透明的杯子里,如此地不要命地自自然然,如同不存在这个世界的诗人,但真切存在。
是的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
那麦地,那草原,那四兄弟,那七姐妹,
那永远不朽的逝去的生命,
读海子的诗,心微痛,痛得如同被一无形的手指掐着,掐到骨子里的,叫心灵深处的对话,
心灵深处的对话,骨子里的微痛,微惜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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